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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美食组】那个叫耀的孩子（三）

弗朗西斯只小睡了一会，鉴于昨晚熬夜肝完了文书工作。有时他确实不能在作息上给耀一个好的榜样，但好处就是他有更多时间去陪他了。

“耀，要一起下去吃早饭吗？”他在客厅这样喊过，就在玄关等他。

孩子没有做好出门的打算，但也算快的穿戴整齐出现在玄关处。

他给王耀整整歪掉的领子，踢踢鞋跟，出门了。

现在还很早，他们没有迎着八九点钟刺目的太阳出门。倒也赶上了去吃周围的早餐摊的最佳时机。

“你昨天工作到很晚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……

“吃完饭回去补觉吧。”

“嗯？”

腼腆的孩子逐渐成长，开始仔细观察，有了自己的发现，学会与更多的人交谈，还有他别扭的关心。

“你的黑眼圈特别重，眼睛也有血丝。”

“啊？特别明显吗？”

孩子特意多扫几眼，在脸上停留了一会。真诚的点点头。

“好吧等会早回去补觉。”弗朗西斯记住了孩子认真的表情，扭头答应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
这里只是一个小城镇，街道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，笼罩居民区的宁静是他们在街道上只能遇到零星的路人。在那金灿灿的太阳带来暑热之前还会刮过让人清醒的凉风。

这里很适合生活，王耀随弗朗西斯去过多个城市，只是看路人的步伐就能把他们分类。

在小镇某处偏僻的绿树环绕的建筑物，他们站在房间阳台就能看见的，弗朗西斯曾指给他看过——

他说，那是老师居住的养老院。

那个他们在阳台上用手指过的地方，目光停留过的地方。通往养老院的曲径小道并不好走，在层层叠叠的树叶遮罩下他抬头，看不见被日光光顾的一隅之地。

弗朗西斯好像懂了老师的用意。

他们一块散步闲聊，老师领他们到了一处树林，就连阳光照进来都是绿光映在身上。

耀陪老师放慢了脚步散步，嘴中聊着生活中的小事。老师讲了很多原本的事，这倒是让他了解了些耀的事。耀的反应一如既往，安静地倾听。

只是脸上多了一样东西——安心

当他再次站在那里时，窗外落日亲吻着地平线，太阳逐渐沉没在森海中。

他们在看着同一片天空，看着同一个太阳。

耀很喜欢这里，会在阳台上待很久。他会纠结很久，关于要不要关上身后的落地窗。

王耀喜欢这个地方，森海之上，万籁俱寂。小小的阳台融洽地融入这片寂静，他喜欢这种过路人的感觉。也许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觉得，这个小小的阳台是两个世界的连接点。

关上玻璃窗岂不是阻断了联系？而他，绝不想隔着一扇玻璃窗观察只有咫尺之遥的随便一个世界。

就是一点，他心理感受上会有点奇怪。但绝对可以忍受。

耀这么别扭完全就是因为他把在意别人的感受当成“必须”的事。

王耀坐在弗朗西斯怀里，面向阳台的方向。屋内没有开灯。

弗朗西斯静静的抱着他，王耀的脑袋搭在弗朗西斯的胳膊上，孩子昏昏欲睡，眼皮似乎也要锁住疲倦。

王耀的发丝搔在他的皮肤上，温热的呼吸轻抚他手臂上的绒毛。似是挠在心窝里的，心底涌出来异样的感觉。

正如老师一语道破的，他们现在互相信任，彼此依赖。

老师说这话时满脸的笑容，掩不住的喜悦。

他多高兴当初在福利院里见到的那个孩子能露出衷心的笑容。

他已经老了，走在末段人生路上。他手没有那么长，任他怎么放慢步子，也拉不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多久。

与其自己会带给他除父母外的另一重打击，还不如早早的让他能有另一重依靠。

可孩子的心他捉摸不透，比不上等铁树开花费的功夫。让他能接纳另一个人的好意，能多几个朋友也行。

他也怕急于求成，怕让孩子觉得自己要把他“抛弃”。

让他惊喜的是，孩子主动提出的要求，是他真正想去做的。

老师告诉弗朗西斯：

孩子往往比大人更会观察，而且，他的眼睛是雪亮的。

他选了你。

这句话就像蜻蜓点水荡在他心中的水波，水波柔无骨的推开水面。恢复平静之时，也必须是在他看清内在东西之前。

不管池中的鱼儿游出怎样的水纹，鱼尾激起怎样的水花，所有的波澜都会归于平静。

而他必须等，等心中的波澜平静，等自己不再把他当做小孩看待时，再好好审视自己的内心——